后来,小马扎又变成了笔筒,笔筒变成了笔架。
最后,笔架变成了笔搁。
拾月看着那一截既直的不顺畅也弯的不圆滑的长条小木块,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就这么个玩意儿……用得着拿刀雕吗?
去外面随便捡一截树枝子都比这个好看吧。
看着段音离郁结的眉心和手里泛着寒光的尖刀,拾月默默将这话咽了回去。
一个闪神的工夫,等她再回过神来就见段音离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她忙冲过去帮她止血,口中不住嘴的唠叨:“哎呀!都说了让您小心小心,结果还是剌破了吧!
就不该让您动这些针啊刀的,好好的手划了个口子,万一留疤怎么办?
您就不肯听奴婢的话,这下吃苦头了吧。”
“嗡嗡,你再在我耳边嗡嗡,我就把那些木屑都塞你嘴里!”
“……哼!一点也不听话,不喜欢您了!”
拾月气鼓鼓的抱怨着,可帮段音离擦血包扎的动作却无比温柔。
段音离一只手托着腮,手肘拄在桌子上,忽然问拾月:“你说我雕的这个东西他会喜欢吗?”
拾月心说您可别埋汰“雕”这个字了,您那就叫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全凭一股子傻力气。
不过因为担心自家小姐把木屑塞自己嘴里,拾月没敢将这话讲出来。
她说:“会的,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拾月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补充:根本就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喜不喜欢的问题吧,您就是把地上这堆木屑扫吧扫吧装起来太子殿下也会宝贝似的带走。
得到拾月肯定的回答,段姑娘的内心大受鼓舞。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笔搁,觉得少了一点灵魂。
想了想,她拿笔蘸了墨在窄小的那一侧点了两个墨点当眼睛,又在下面画了一张嘴和几根胡须。
顿了顿,又在长的那几面添了几笔。
拾月在旁边看着,几次欲开口求她别再动这玩意了,可瞧着她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底没忍心打击她的信心,想着索性由得她去吧,反正是太子殿下收下这玩意,看多了做噩梦也轮不到自己。
就这样,傅云墨很快就收到了他小媳妇亲手送他的礼物。
十五送进宫的时候傅云墨去了御书房。
十六好奇的凑过来看,两个人盯着那玩意儿研究了半天:“这是个啥呀?”
十五摇头,沉吟道:“嗯……木雕?”
闻言,十六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雕出来的?说是拿刀剁出来的还差不多!
而且就算这是个木雕,那这雕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你敢说段姑娘雕的东西是个玩意儿!”
“不是不是!”十六连连摆手。
“哦……你说段姑娘雕的东西不是个玩意儿。”
“……”十六觉得自己说不清楚了。
没再同他逗趣儿,十五将目光再次落回到那个木雕上面,摸着下巴高深莫测的说:“诶,你看这玩……这宝贝往这一摆,像不像个大肉虫子?”
十六立刻否定:“段姑娘怎么可能雕个肉虫子送给主子!”
十五:“那你说是什么?”
十六也同款摸下巴:“嗯……是条蚯蚓吧。”
“蚯蚓也没好到哪儿去啊。”十五觉得不大可能,继续猜,和之前的初一一样隐隐有点上头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条蛇?”
“蛇哪能衬得起主子的身份!”
“难道蚯蚓衬得起?”
“……”行吧,显然肉虫子也衬不起。
话落,两个人敏感的捕捉到了方向,忽然对视一眼,眸光发亮,不约而同道:“是蟒!”
他们随即将视线转向那个既像肉虫子又像蚯蚓可就是不像蟒的玩意儿上,唇边的笑容忽然凝滞,一时无话。
倘或他们猜对了,那只能说明段姑娘的手是真的妙(残)啊。
十五还得出宫继续去段府附近守着。
行至殿门前他忽然停下脚步问十六:“你说主子能看出来段姑娘送他的这是啥吗?”
十六摇头。
他上哪儿知道主子心里想的什么去!
不过,等主子回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