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觉得饿。”
但她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深夜了,照理说她该饿了,可不知怎么,就是没有胃口。
傅云辞轻声的哄:“喝点粥垫垫肚子也是好的,嗯?”
符笑点头。
傅云辞喂她喝粥的时候,同她说起了白日的事情。
说她中了毒、说段音离帮她解了毒、说她身子有些虚日后需要好好调理,除此之外,只字不提她不易有孕的事情。
符笑喝粥的动作一顿,问:“是何人给我下的毒?”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那颗梅子味的饴糖是宣王府的乳母利用瑶儿给你的,至于那个同样有问题的盖头,则是被咸福宫的一名小宫女给拾走了。”
“咸福宫……”
“是宣王的母妃,珍妃娘娘的寝宫。”
“如此说来,此事倒像是冲着宣王殿下去的。”符笑下意识感慨了这么一句,可随即话锋却忽然一转:“可为何要带上我呢?”
闻言,傅云辞不禁苦笑。
他家笑笑看起来单纯天真,实则却冰雪聪明。
这个被许多人下意识忽略的问题,她一下就捕捉到了。
无论宣王府的乳母和咸福宫的那名小宫女是谁的人,她们都不过是棋子,是幕后之人放出来扰乱视听的障眼法而已。
问题的关键在于,害了笑笑,于谁有益。
珍妃吗?宣王吗?
都不是。
傅云辞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他的母妃,慧敏贵妃。
她今日这一招玩的不可谓不漂亮。
她先让宣王府的乳母将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去,这样一来,等陆机发现乳母口中吩咐她行事的人和甘泉宫的人对不上,他自然便会怀疑。
紧接着咸福宫的宫女被推了出来,她的嫌疑被洗清。
因为前面已经被污蔑过一次,后面即使出现什么纰漏旁人也不会再轻易怀疑她。
慧敏贵妃会有的那些手段傅云辞不是不知道,只是从前他总是能避则避,不愿直面残酷的现实。
而如今,那现实被鲜血淋漓的摊开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没有证据,他也不好直接告诉笑笑是他母妃害了她。
沉默了片刻,他握住符笑的手,语气郑重的叮嘱道:“笑笑,我生在皇家,即便我不争不抢,旁人也只会以为我是在韬光养晦。
会有人防着我,也会有人想害我,还会有人逼着我往前。
如今我们成亲,我便不再是一个人,你就是我,有人控制住你,便等于拿捏住了我。”
“我……”
“所以,即便是在王府,也不要轻信何人。”
“嗯。”
“我指的是除了我和你家里人,旁人都不要信。”
符笑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纠正道:“你如今……如今也是我的家里人啊……”
傅云辞一愣,随即笑着将人拥进怀里:“是我说错了。”
顿了顿,他又道:“笑笑,包括我母妃……也不要信。”
符笑怔住。
他低头看她:“记住了吗?”
“……嗯。”她懵懵的点头。
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瓜,他叮嘱道:“别胡思乱想,今日太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只先记住我告诉你的,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其中的缘故。”
符笑乖乖点头。
傅云辞倾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扶着她重新躺回榻上。
她髻上钗环已除,喜服也已换下,浑身轻便舒舒服服的躺在被子里。
傅云辞却仍穿着喜服,和他眼眶一样的颜色。
红红的。
符笑看的有些心疼:“害你担心了……”
他握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说什么傻话,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歇着吧。”
“嗯,你先睡,我去收拾一下,去去就回。”
又给符笑掖了掖被子,傅云辞方才起身去浴房。
符笑毕竟中了毒,身子虚,没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朦胧间她忍不住在想,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被她睡过去了,一定是因为之前预支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