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朝将段音娆扛回了自己的卧房,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到了榻上。
他帮她解身上的披帛,神情柔和,早已没了气。
又或许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在同段音娆生气,他是气金子钊,气一切可能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唯独不舍得气她。
可段音娆却真真切切的同他置了气。
气得脸色通红,气得眼眶里盈满了泪珠儿。
方才得了自由,她起身便走,却被傅明朝一条手臂横在身前,轻轻松松的就将人给揽了回来。
段音娆当真被气的狠了,一时也不顾他王爷的身份,拉过他的手腕便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的用力,傅明朝皱眉“嘶”了一声:“阿娆!疼疼疼!”
段音娆红着眼睛瞪他,不松口。
她原是抱着惹怒他、被他赶出府的准备的。
不想傅明朝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疼的不行,竟主动将手腕往前送了送,另一只手哄小娃娃似的摸了摸她的头:“不哭不哭,疼我也不躲。
阿娆,你使劲儿咬吧,我忍得住,只要你出了气就好。”
段音娆这下是真的没了办法。
她甩开他的手,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
傅明朝纠缠她这么久,何曾见过她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
纵是之前在段府被他轻薄,她孤傲清高的以死相逼也未曾哭的这般梨花带雨。
傅明朝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又恐她不喜他碰她,反招她哭的更欢,是以也不敢动,只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低着头嘟嘟囔囔的同她说着什么。
“阿娆,你就依了我吧,我保证日后会对你好的。
即便你从前不信我待你是真心的,可我往江夏走了一遭,如今回来初心依旧,你还是不信吗?
我知你嫌我游手好闲配不上你,但这些我可以改啊。
只要你说,我都会改的。”
段音娆转过身去不理他。
他起身挪到她面朝的方向坐下,继续叨叨:“阿娆,我在江夏的时候日日盼着能回长安,旁人不知,以为我是眷恋长安的纸醉金迷,其实我只是眷恋身在长安的你。
毕竟相思,不似相守好。”
说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掏出了别在身后的折扇递到她面前。
段音娆余光瞥见了,知道是他素日拿在手上的那把,却不知他这会儿给她看这个做什么。
傅明朝献宝似的打开扇子,笑容里却掺了一丝苦涩:“我猜你从未仔细留意过我拿的这把扇子,是不是?”
他抚过扇面上绘的白海棠,一字一句道:“阿娆,我对你的觊觎之心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可你从来不肯仔细看我,也不肯仔细看我的心。”
段音娆眸光微动。
她匆匆瞥了一眼,瞧见了那株白海棠,也瞧见了海棠花旁题的诗。
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
谁家更有黄金屋,深锁东风贮阿娇。
头一句写的是海棠花,后一句写的是她。
偏她最爱海棠,是以整首诗指的都是她。
合上扇子,傅明朝半是强迫的将其塞进了段音娆的手中:“阿娆,你说我霸道也好,说我坏心眼儿也罢,总之我是要定你了,谁也别想阻止。
折腾了小半日,你先歇一歇,我出去料理一些事情,很快回来。”
他说着,竟又拿披帛将她绑了起来。
段音娆气得又想咬他了:“你做什么?!”
“阿娆,你且忍一忍,我回来就给你解开。”他怕她寻死。
何况他家阿娆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怕他不在府上,府中下人被她唬住将她放跑了。
“阿娆,等我啊。”
说完,傅明朝这才快步走出了卧房。
他琢磨着为今之计是自己冒险进宫去向陛下请旨赐婚呢,还是先想个主意阻了阿娆和金子钊的婚事呢?
正犹豫着,旁边的小厮忽然开口道:“小王爷若为此事为难,何不去求太子殿下帮忙呢?”
傅明朝扬眉:“他?!”
“对呀。”小厮进一步解释说明:“您有所不知,陛下已经给太子殿下和段家的三小姐赐婚了,如今亲上加亲,太子殿下必然不会推脱。
小的还听说,陛下十分看重太子殿下,他如今在朝中说话也极有分量。
有他相助,您和段姑娘的亲事必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