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段音离并不是非让要段昭走出舒适圈。
她只是想让他有选择的权利。
有能力上进过更好的生活却选择碌碌无为和没有能力被迫平庸一生这是两种概念。
段昭习惯了封闭自己,不与外界接触,是以他根本不清楚当他走出竹香院、走出段家会面对怎样的人生。
他该走出去瞧瞧,不喜欢可以再回来。
而不是一开始就将自己困囚于此,连自己喜不喜欢都无法判断。
段昭见段音离手捧的那碗肉铺眨眼间便见了底,心里便愈发坚定了一个念头:“大哥会去赚钱的。”
将肉铺吃光光,段音离拍了拍手:“怎么赚啊?”
“我……我可以、可以卖字画。”
“可以是可以,但赚的少啊,而且当商贩容易受人欺负。
万一再碰上像杜冬青那样人怎么办?”
段昭沉默,有些为难。
段音离见对话进行的差不多了,缓缓道出了最终的目的:“大哥,不如你去参加科举考试吧,凭你的能力一定能考取功名,到时候你当了官就又有钱又有势,又能养活我又不怕别人欺负我,你说对不?”
在段昭那,段音离就没有错的时候。
是以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段音离面露喜色,甜甜一笑,格外勾人:“那说好啦!今年秋闱一战你便去参加吧!”
“好。”
“当官要与人打交道,大哥也要有三五好友才行。”
“思儒算一个。”
“他不算!”段音离敛了笑,正色道:“大哥,你莫要视他为友。”
“好。”对于自家妹妹的话,段昭全部无条件的听从,甚至连个原因都不会问。
“大哥要交知己的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是平阳侯府的七公子,符禄。
他为人爽朗坦荡,待人一片赤诚,你们一定会很投契的。”
闻言,段昭却陷入了深思。
他虽不爱说话,但并不蠢笨,许多未尽的话他心里明白,遂问道:“阿离,思儒待人并不真诚,是以你才不想我同他来往,是吗?”
“嗯嗯。”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兄妹很像,一问一答毫无遮掩。
得到肯定的答案,段昭又说:“那你也不要同他多来往。”
段音离点头:“嗯嗯。”
又成功忽悠自家大哥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段姑娘这才美滋滋的离开。
回梨香院的时候,她意外瞧见林思儒和段音挽在假山后面说话。
她恐自己过去惊动了他们,遂给拾月使眼色让她去偷听,自己则先一步回了梨香院。
结果拾月去了好久都没回来。
她最后都无聊的带着貂儿去院门口等了。
结果没等来拾月,倒是看到段音娆从门前经过,手里还拿着之前的那个信封。
段姑娘闲来无事多看了两眼,想着段音娆有没有可能不是要烧掉,而是要拿回去拼起来偷看呢?
不知为何,段音离更喜欢第二种情况。
真要是那样,那就温情多了。
而事实是——
段音娆真就只是将那封信给烧了。
这是傅明朝传给她的第七封信,除了第一封她读过以外,其他五封都是同今日这封一样的下场。
她烧的是信,一并烧掉的也有她不知几时养成的等他来信的习惯。
火苗幽幽的闪动着,白纸黑字被吞噬的同时,那些散落的字像有自主的意识一般往她眼睛里钻。
【阿娆,我好像被晒黑了,待我回去你不要嫌弃我啊。
阿娆你知道吗,江夏城的女子比长安城的男子还要大胆,在大街上看到心仪的男子便可摘了簪花投向对方,日后咱们成了亲,我一定要带你来瞧瞧,看你还说不说我是登徒子!
阿娆,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向我投簪花啊,簪花没有,巴掌也成,我都爱。
阿娆……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