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翠在一旁看着,心中恍惚觉得,郡主好像比以前……可爱了一些。
以前小郡主用膳时总是慢慢吞吞的,便是喝汤也是拿着调羹慢慢舀着喝,可从未端起碗这样一股脑儿地喝下去过。
虽说现在的举止不符合礼仪规范,可鸣翠觉得,小郡主这样就很好。
起码有人气。
洛瓷喝完冰镇酸梅汤,明显觉得凉快了一些,她方才是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出了不少冷汗,似乎是从噩梦中惊醒。
她望向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鸣翠,稚嫩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我想要洗澡。”
鸣翠端起空碗,准备离去,“奴婢这就去唤人打热水来。”
待她离开后,洛瓷目光落在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这里啊,一直都没变,她一直住在这个院子,每一处的摆放没有丝毫变化,而从前她从未注意过这些。
因为漠不关心,她不知道府里的人一直小心为她保持着府内的摆设,不知道身边还有许多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人,不知道楚执的身份来历与过往经历。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意。
她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些。
她下床走到衣柜前,目光落在衣柜内的衣裳上,尽管她年纪尚小,但府中她的衣裳却有许多,这还不包括箱子里面的,其布料绣工无一不是上乘。
小孩子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会不合身,一般来说,不会做那么多衣服,可她的父王却格外舍得为她花功夫。
这衣柜不大不小,但对年仅八岁的她而言,仍旧是高了不少,她踮着脚,想要从里面拿出一套衣裙,可怎么也够不着。
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想要哪一件?”
她怔在原地,小身子有些不稳地向后跌去,被身后的男人小心护着,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当心,别摔着了。”
她的父王在她面前总是很温柔,没有半点王爷的势压,更没有展露出丝毫在外征战的凌然煞气。
从前,她是不敢和父王太过亲昵的。
因为太害怕失去亲人,太害怕受伤了,所以干脆一开始就表现得冷淡疏离。
然而现在,她已经解开了心结。
她小手指向衣柜里那件火红色的小衣裳,十分耀眼明艳,声音软糯,“父王,我要那一件。”
身后的人顿了半晌,手掌落在她脑袋,轻轻揉了几下,“父王给你拿。”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很轻易地从衣柜里拿出那件衣裙,洛瓷转过身,仰着脑袋,剔透的琉璃眸子弯成了月牙,脆生生道,“谢谢父王。”
她看清了父王的容貌。
不过二十多岁,容貌俊雅异常,身穿月白色锦衣,周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一双凤眸并不显狭长犀利,反而蕴着温柔宠溺,这是一位父亲对逝去妻子留下的唯一女儿的宠爱怜惜。
明明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可她的父王眼底却蕴着沧桑之意,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那是对逝去妻子的怀念与隐痛。
洛瓷心底有些涩涩的,父王失去了母后,却努力学着做一个体贴可靠的父亲,不让她的童年留下阴影,可她是怎么做的呢。
(本章完)